云南咖農的咖啡卡換心情正變得跟當?shù)靥鞖庖粯忧缋省?/p>

　　“過去，格暴冬天來的漲普時候，他們基本上有統(tǒng)一裝束。洱咖就是農皮開著一輛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皮卡，腳底穿一雙露趾的奔馳涼鞋。現(xiàn)在，咖啡卡換咖農們開著奔馳、格暴寶馬，漲普開著（豐田）霸道，洱咖穿锃亮的農皮大皮鞋來了?！碑斦劦娇мr收入變化時，奔馳有在云南普洱的咖啡卡換相關企業(yè)負責人說。

　　在南北緯25°之間的格暴熱帶亞熱帶是世界咖啡黃金種植帶，拉丁美洲咖啡產區(qū)、漲普亞洲咖啡產區(qū)、非洲咖啡產區(qū)均處于這一咖啡帶內。云南省是中國唯一位于咖啡黃金種植帶內的區(qū)域，擁有適宜咖啡生長的自然資源條件，是產出高品質咖啡最適宜的優(yōu)勢區(qū)域。

　　其中，普洱市是云南產量最大、種植面積最廣的核心區(qū)域。云南省咖啡業(yè)協(xié)會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普洱市咖啡種植面積和產量約占全省的60%以上，是名副其實的“中國咖啡之都”。

　　咖農富裕起來的故事，在這里最為明顯。

　　暴漲周期

　　鑫瑞農場的負責人普鳳輝談起當下生活，就笑得合不攏嘴。

　　他種植咖啡已達14年，最早是從收購咖啡豆開始入行。

　　普鳳輝經歷了市場行情的多輪起伏。創(chuàng)業(yè)時，家人對他投資種植咖啡是有反對意見的。“賣咖啡賠錢的時候，心里就最不好受，家里生活開支很大，小孩還要上學，各方面都有壓力。用現(xiàn)在話來說就有點中年危機。”他稱。

　　普鳳輝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是，此前作為中間商，他有著雀巢、星巴克等巨頭的收購門路?！胺凑?016年以后，我們開始有了一點收入?！逼狰P輝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。

　　客觀上，那幾年市場并不好。

　　2019~2021年初，受全球咖啡供過于求及國際期貨價格走低的影響，咖啡豆收購價格持續(xù)處于低位。受此影響，云南農戶生產積極性下降甚至開始砍伐咖啡樹，咖啡種植面積及產量顯著下滑。

　　此后，市場出現(xiàn)轉機。

　　2021年10月起，受全球咖啡減產與需求激增的供需矛盾激化影響，咖啡期貨價格顯著上漲，帶動云南咖啡豆市場繁榮。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的焙炒豆采購商集中涌入云南產區(qū)，搶購優(yōu)質咖啡豆資源，推動云南咖啡豆市場價格攀升至2012年以來的歷史峰值，產區(qū)農戶的收益實現(xiàn)同步大幅提升。

　　太平洋證券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2021年云南咖啡豆的平均收購價格為23.94元/公斤，到2022年，價格已飆升至31.6元/公斤，同比增長32.0%。

　　到了2024年，咖啡豆價格持續(xù)飆升，2025年2月阿拉比卡咖啡期貨價格突破每磅430美分，創(chuàng)47年新高，近一年漲幅達118.57%。

　　背后核心推力在于，全球主要產區(qū)受天氣因素影響產能下滑以及中國等新興咖啡市場需求爆發(fā)。USDA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2024年中國咖啡豆需求增長7.5%。

　　“在去年，咖啡差不多30多塊錢一公斤，漲到后期，這個季節(jié)快結束的時候，已經接近70塊錢一公斤，翻了一番。70塊錢一公斤什么概念？7萬塊錢一噸。我們2012年剛來的時候，咖啡在市場上一公斤十幾塊錢，（現(xiàn)在）從十三四塊錢漲到70塊錢，翻了差不多五到六倍?！毙前涂嗽颇峡Х确N植者支持中心總監(jiān)佟亞倫稱。

　　回到普鳳輝，最明顯的變化是日子好起來了。

　　他開始擴建自己的咖啡版圖，在西盟的莊園有4000多畝地。甚至，普鳳輝開始推出自己的咖啡品牌鑫咖，想要打通C端市場。在去年10月的星巴克咖農大會上，普鳳輝以最高交貨量贏得交貨數(shù)量獎一等獎。

　　事實上，快樂的咖農已經是種常態(tài)。

　　有普洱市思茅區(qū)南屏鎮(zhèn)白沙坡村的村民就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，其咖啡地年收入在20多萬元區(qū)間。

　　普鳳輝也提到，咖農們換車蓋房，非常普遍。

　　另據(jù)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了解，咖啡豆價格暴漲后，越來越多農戶已經開始悄悄改種咖啡。

　　穩(wěn)定品質

　　事實上，單憑咖啡豆價格暴漲，是不足以撐起咖農們的富裕生活的。

　　雖然云南咖啡豆產量在國內占據(jù)大頭，但其在國際咖啡豆供應體系中的占比很低。據(jù)USDA數(shù)據(jù)，2022年全球咖啡豆產量約1.75億袋（折合1050萬噸），云南產量占比不足1.5%。由于產量相對低且不穩(wěn)定，云南咖啡豆極易受到國際市場沖擊。

　　另據(jù)普洱市相關資料，在2022年，基于歷史積累等因素，當?shù)乜Х确N植存在田間管理、鮮果采摘、初制加工較為粗放，以及優(yōu)良品種選育不足等問題，與國際平均水平差距較大。

　　云南省統(tǒng)計局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2023年云南咖啡豆種植面積7.6萬公頃，較峰值2014年的12.2公頃下滑37%。一方面受咖啡豆國際期貨價格下跌影響，云南咖啡豆種植規(guī)模有所下降，另一方面受氣候和土壤等因素影響，部分區(qū)域不再適宜咖啡豆種植。

　　而雀巢、星巴克等企業(yè)，對云南咖啡產業(yè)，起著客觀上的扶持作用。

　　自1892年法國傳教士從越南將咖啡引進大理賓川縣朱苦拉村種植至今，云南已有130年的種植歷史?？煽Х榷狗N植真正規(guī)?；l(fā)展，還是在上世紀80年代。雀巢公司的入駐，為云南咖啡種植、加工帶來了技術和設備。

　　當?shù)亍?0后”梅子對此深有感觸。那時，她所在的大開河村主要靠吃救濟糧為生，咖啡種植帶來了新的生存可能。“那幾年，咖啡價格雖然只有八九塊錢，但要比賣水稻、玉米更有利潤，土壤基礎條件又很好，樹都長得非常壯。大家就開始一點點擴張面積。”梅子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。

　　星巴克則在云南咖啡品質提升上起到重要作用。

　　2012年、星巴克到來普洱時，咖啡豆價格低廉到咖農難以接受。那時，星巴克仍然以高于市場價的價格收購咖啡。

　　“我就記得那年外面豆子只能賣到8塊9塊，還在拼命壓價；但星巴克報價就是13塊多，最后應該差不多是16塊4左右。星巴克還一直跟我們說，價格要賣得上去，就一定要種好的咖啡。”咖農余祖貴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。

　　現(xiàn)在，余祖貴正在種植精品咖啡黃波旁品種，據(jù)他說價格相當不錯。

　　咖農馬孝金也提到，其通過星巴克云南種植者支持中心農藝師的指導，獲得了修枝、施肥、采摘等不同方面的培訓，度過了合作社初期的困難，并通過星巴克“優(yōu)質優(yōu)價”的激勵政策，萌生了種出高品質可持續(xù)咖啡的念頭。

　　據(jù)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了解，此前云南咖啡出口最大的問題是品質不穩(wěn)定。某種程度上，星巴克靠著“優(yōu)質優(yōu)價”的激勵政策，穩(wěn)定了一些產能品質。

　　去向何方？

　　政府扶植政策一直不斷。

　　比如，2022年8月，云南省出臺《關于推動咖啡精品率和精深加工率提升若干政策措施》。2023年，《云南省咖啡產業(yè)綠色發(fā)展政策支持資金申報指南》《云南省咖啡鮮果集中處理中心建設獎補資金申報指南》《云南省咖啡精深加工投資獎補資金申報指南》《云南省精品咖啡莊園咖啡品種更新獎補資金申報指南》等4個指南出爐，進一步加大政策資金支持力度，助推產業(yè)發(fā)展。

　　回到云南咖啡來看，其最大推力來自國內需求井噴。

　　據(jù)USDA長期跟蹤數(shù)據(jù)，中國的咖啡總消費量從2003/2004年度微不足道的16.7萬袋，飆升至2023/2024年度預計的576.5萬袋，二十年間增長超過33倍。

　　從潛力上來說，國內市場更是可觀。

　　根據(jù)測算，2023/2024年度，中國的人均年咖啡消費量僅為約0.24公斤。而作為對比，歐盟和美國這兩個成熟市場的人均消費量分別高達5.3公斤和4.2公斤。這超過20倍的巨大鴻溝本身就代表了未來廣闊的增長空間。

　　結果是，當下咖啡豆市場依賴進口。

　　中國2023/2024年度累計進口咖啡豆（包括生豆和烘焙豆）達到32.91萬噸，同比增長約30%。云南年咖啡生豆產量約為13萬噸，中國國內咖啡消費量約為34.59萬噸，這意味著中國的咖啡對外依存度超過80%。

　　基于國產咖啡在營銷、物流時效上的優(yōu)勢，在填滿國內市場上，具有天然優(yōu)勢。

　　比如，星巴克就提出了“每一杯，有云南”的口號，瑞幸、雀巢也都重點推出了云南咖啡相關產品。

　　由此，國產咖啡豆變得更貴。云南日報就提到，2023/2024產季初期，云南咖啡實際市場成交價高于國際貿易商實際收購報價，定價方式由傳統(tǒng)國際貿易商定價向市場自由定價過渡，云南咖啡成為市場寵兒。

　　此種局面下，曾經一手扶持云南咖啡的雀巢、星巴克們正變得被動。

　　“現(xiàn)在好的咖啡豆都是競價模式，誰出的價格高賣給誰。在走量的產品中，蜜雪冰城、瑞幸都是大買家?！庇锌мr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。

　　但要看到，當視野來到全球市場，中國咖啡豆依舊難稱主流。

　　除前文提到的生產占比不高外，從需求上亦是如此。USDA預計，2025/2026年中國咖啡表觀消費量35萬噸，占全球咖啡總消費量的3.45%。這代表著，咖啡豆價格的定價權離國內很遠。另從品質、品種上，云南咖啡離世界先進水平依舊有著差距。

　　市場波動下，如何走得更穩(wěn)？云南咖啡還在探路中。

　　（作者：賀泓源，實習生李音樺 編輯：張偉賢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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